5月15日上午,“改比写更难—— ‘新青年’写作营入选者小说集《南方蝶道》研讨会”在华东师大闵行校区人文楼4330会议室举行,作家田耳、湖南省作家协会评论家贺秋菊、里程文学院执行院长走走、华东师大中国创意写作研究院副院长黄平、华东师大中国创意写作研究院副院长项静、华东师大创意写作教务秘书叶杨莉,与林戈声、枪枪、苟海川、成昊勍、唐瑜、杨咏、罗志远等七位青年写作者对话,围绕改稿意义、改稿过程、写作风格等问题展开讨论。
研讨会现场,田耳认为,改稿是难能可贵的机会,写作是自我认可,改写是自我否定,从认可走向否定的过程也是写作者成长的过程。一个作家能不能听批评,是写作状态的晴雨表。贺秋菊从研究者的角度出发,认为改稿活动对文学史研究有所裨益。她通过参与青年作者的改稿活动,贴近文学生产过程。黄平也认为,写作是一个漫长打磨的过程,时间的沉淀能让作者发现文本的问题。叶杨莉提及对她个人改稿经验影响较大的期刊是《萌芽》,编辑会给出多次改稿建议。编辑的审美趣味会引发作者的思考,让写作者在反复修改中审视小说的结构。
针对具体的改稿过程,项静以杜拉斯的《情人》和余华的《活着》为例,讲述了文本生产的过程,余华的《活着》从最初发表于《收获》上的五万字到最终出版的十万字,人物形象和文本内涵极大扩展,修改满足了读者对逻辑和情感理解的需求。面对改稿者的意见和写作者分歧较大、写作者应该如何处理时,华东师大创意写作专业的学生杨咏提出,她的作品《燃烧的月亮》从盲评会开始就面临着题材老套的批评。走走则认为,针对杨咏的批评,主要缘由是杨咏的创作和印象中年轻人写作的不同,杨咏稳扎稳打的风格,自觉对人物的反省在写作中是难能可贵的。项静提出,写作不能以新和旧来衡量,一些批评是对小说有更高的要求。田耳认为,缺点有时候并不用修改,而是放大,将缺点变成特点。针对杨咏的写作风格,田耳指出,这种风格内部有“气”的存在,作者可以享受写作的从容,找准自己的方向深耕细作。
从个人的写作风格出发,三位青年作者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。华东师大2019创意写作专业的成昊勍提出她追求异质化写作中,逐渐产生了一些困惑。究竟应该以何种新的方式,去讲述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?走走回应了成昊勍的问题。如同《漫长的季节》最后的大雪,现实主义中要有一个飞离地面的东西,但如果小说全部都是飞离地面的,会导致读者眩晕,要为小说找到一个根。项静认为,现实主义指的是现实主义的逻辑,扎根于现实主义逻辑的书写是非常必要的。林戈声认为考察一部小说,需要通过两种逻辑。第一个是故事逻辑,一个故事能不能自洽,将情感抒发拿掉只剩下故事的枝干,看看故事能否成立。第二个是人物逻辑,人物在他的设定之中,是否会做出相应的选择,而不是以写作者的意志来指导人物的行动。
枪枪认为她的作品存在“生活在真空之中”的问题,她更倾向于和自己交流,柴米油盐、家长里短等生活琐事不会进入小说。走走以自己创作为例,当书写意识类的文本时,需要丰富文本,她引入了精神分析的文本,将叙述带入现实。唐瑜提出,她习惯以偶然作为小说的结尾。田耳和走走围绕小说的偶然问题讨论。走走认为,只要小说内部自洽,有一种力量是可以打破规矩。田耳补充,他认为的短篇小说的结尾是非常重要的,对结尾偶然的处理,是一种粗糙的表现,拒绝偶然性的追求从功利的角度说,是一种防止偷懒的追求。
2021年,里程文学院发起“青年学生改稿计划”,邀请一线文学编辑和作家参与年轻写作者的改稿实践,两年后,第一本“改稿成果集合”——短篇小说集《南方蝶道》由上海文艺出版社正式推出。
文稿|刘子玥
摄影|宋海逸